【專欄】俄中友誼的上限

在設於海牙的國際刑事法庭，以戰爭罪行對普丁發出通緝令之後數天，習近平在全球關注下如期訪問了莫斯科。國內某電視談話節目打出電子看板說「普丁是戰犯！習近平是共犯！」談到地緣政治，妖魔化敵人或潛在敵人，本來就稀鬆平常。在美國，共產黨被形容成和恐怖份子一樣可怕（19世紀很多歐洲共產黨確是丟炸彈的）。如今，習近平與被通緝的普丁擁抱在一起，中國的國際形象不只是「共產黨」而已，還是戰爭罪行的共犯。

去年2月4日，普丁曾藉由參觀冬季奧運會開幕式訪問北京，並與習近平舉行會談，會後發表「俄中友誼無上限」的著名聲明。20天後，俄羅斯全面進攻烏克蘭。普丁的大膽出手，頓時讓北京成為全球關注焦點。觀察家認為，北京對普丁發動戰爭，或者事前表達了支持，或者至少是故意抱持不置可否的立場。

自此以後俄羅斯便緊緊抱住中國，這是可以理解的，世界各國都在孤立我，我不找你這老弟找誰？倒是，北京對莫斯科的不離不棄，令人驚訝，聯合國大會已以140多票對7票要求俄羅斯退兵，中國仍堅決與俄羅斯站在一邊，對她的全球形象、對她的地緣政治利益，是有傷害的。

北京站俄羅斯一邊 國家形象大傷

華府的皮尤研究中心 (Pew Research Center)顯示，對中國持負面印象的美國人，在2021年本已到達歷史高峰，烏戰爆發後的2022年，更由76%增加到82%。此外，另有62%美國人認為，俄中勾結對美國的影響「非常嚴重」。歐洲各國人民對中國負面印象的比例也大有增加，北京也不必幻想歐盟對中政策，會比美國更寬容了。

地緣政治利益方面，北京與收復失土主義的俄羅斯綁在一起，只會讓美國及盟邦更關注台海安全。俄中綁得愈緊，美國與中國周邊的美國盟邦愈趨於團結。北京所宣稱的「和平崛起」，也不會讓人相信。

事實上，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對中國造成的最大傷害，就是全球爆發支援台灣、搶救台灣的運動。「今日烏克蘭，明日台灣」，不僅響遍華府各階層，也在歐洲及印太地區的美國盟邦持續發酵。過去歐美人士對台灣的命運，或許認為對他們國家不那麽重要，或許因政治敏感而不願討論。現在則是大鳴大放。烏戰開打以來，已有創紀錄人數的大國國會議員及部長級官員訪問台灣，對台灣表達了支持。美國拜登總統，破天荒4度公開證實會「派遣美國的男女去台灣作戰」的決心。

烏戰一年又一個月的世局發展，已證明中國站在俄羅斯這邊對中國是不利的。國內電視名嘴形容普、習21日的一對一會談，普丁「如狼似虎」兩眼緊盯著習近平，讓習近平看來全身不自在，一副老毛子要吃定中國的詭異氣氛。這個會議看來是普丁堅持要習近平來的，普老大要你來，你不得不虛與委蛇。而拜登老大的電話猶言在耳，「這不威脅您，只是提供我個人的觀察…。」中國應該是不敢對俄羅斯提供「致命性武器」（Lethal weapon）中國現在是俄羅斯最大能源客戶，雙邊的人民幣貿易暢旺，這些都沒關係，但中國如對俄羅斯供應武器，將被視為俄羅斯的盟邦，遭到與俄羅斯一樣的嚴厲制裁。

中國一向把政權的正當性寄託在經濟的持續成長上面，她比俄羅斯更害怕全球動亂與經濟孤立，因他失掉的會比俄羅斯更多。克里姆林在軍事上興風作浪，中國不見得敢東施效顰，或傻呼呼地，以俄羅斯馬首是瞻。

「俄中友誼」還是有上限的，就是兩國各自的國家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