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直擊】多元的德國?分裂的德國 ?

文/廖林麗玲(媒體工作者、德國法學碩士）

離法蘭克福大約40分鐘車程的黑森邦首府威斯巴登（Wiesbaden） ， 因德國極右派（ AfD，德國另類選擇黨）， 選前一天在這裡的市中心廣場造勢 ，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 我也轉移陣地來到這裡。 威斯巴登火車站非常古典雅緻， 只是一出車站 ，在這個德國相對富裕的邦裡， 就看到一位遊民躺在地上，另一邊一位戴著頭巾的婦女在乞討，這就是現在的德國，類似的場景到處可見。通膨嚴重、 物價貴森森、大量難民湧入， 這些都是政治人物燒腦亟待解決的難題， 也是今年德國兩大邦選舉的熱門議題。

『納粹滾開！ 納粹滾開！』不絕於耳， 不讓極右派在首府市中心廣場大放厥詞，包括社民黨、 綠黨， 還有其他團體支持者， 則聚集另一邊，不斷大聲吹哨子呼口號反制， 德國選舉場子很少看到這麼火熱的氣氛，中間隔著的，則是如臨大敵的警察。 選前看到的是德國社會緊張對峙的一面。但若說德國另類選擇黨或他們的支持者就是納粹， 這樣一刀兩分的畫法， 也太過簡化 。一位AfD的支持者跟我抱怨 ，現在生活大不易， 他自己花錢都是錙銖必較， 為何難民不用做什麼， 樣樣都有政府補助可以拿 。看得出他對執政者相當不滿， 所以希望讓AfD做看看 ，但也跟我強調，自己不仇外，不是新納粹。AfD 的成員和支持者龍蛇雜混 ，光譜從左到右都有，相當複雜。

今年德國選舉的另一個看點是， 中央層級的政治人物自身投入選舉。 與德國總理蕭茲同黨的社民黨籍內政部長費絲爾（Nancy Faeser）， 角逐家鄉黑森邦邦長寶座， 挑戰已經在黑森邦執政超過20年的基民黨（CDU）。 她原本就是該邦的議員 ，後來入閣， 筆者這次在法蘭克福有機會近身觀察她， 法律背景， 出身政治世家 ，非常親民具感染力。 她受訪時表示， 目前民調雖低迷 但是還有很多選民尚未決定投誰。 值得一提的是，若她這次沒有成功搶下黑森邦灘頭， 她表示將繼續回鍋擔任內政部長。不只是她 ，之前也有許多先例 ，選輸了可以繼續做， 這也是德國政壇獨特的現象之一。

除了自身投入選舉的內政部長，德國外交部長，綠黨的貝爾柏克， 財政部長自由民主黨的林德納 ，各大頭無不趕場， 為自己的候選人拉抬聲勢。筆者在巴伐利亞邦慕尼黑參加了一場名為『問問貝爾柏克』的綠黨造勢場，提問採書面進行，身為外交部長的貝爾柏克，在這個競選場子，花了很多篇幅捍衛德國政府運送武器到烏克蘭的政策，筆者提交的問題是，日前她受訪時提到，若普丁贏了戰爭 ，將對習近平釋出重要訊息，筆者進一步追問， 是指攻打台灣嗎？不知是否主辦單位刻意迴避，她並沒有直接回答該問題， 但要凸顯的是， 雖是邦層級的選舉， 議題卻相當國際化。

德國這兩個非常重要的大邦選舉，一個是讀者熟悉的慕尼黑十月啤酒節所在的巴伐利亞邦，一個是國人到歐洲，幾乎都會在此轉機到他國， 台灣也有直飛的交通樞紐法蘭克福所在的黑森邦，十月八號同時舉行五年一次的邦議會和邦長的選舉，不只是地方選舉的意義，結果釋出的訊息，也將影響到柏林。尤其前面提到的德國極右派的得票率，是這次選舉結果的重要觀察指標。就像東西德統一已經超過30年， 仍未能完全整合一樣 。多元的德國，分裂的德國，位於中歐大地的德國，選舉也深深受到地緣政治和國際氛圍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