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文〉一位人文攝影家的憂鬱

文/李建畿(福和會副理事長、台灣人權文化協會理事長)

林聲是台灣知名的人文攝影家，台灣不少傑出的藝術家、企業家、政治人物、宗教家如顏水龍、楊三郎、蒲添生、張萬傳、富邦金控、中華金控、李登輝、史明、林義雄、周聯華牧師、星雲法師……等都經由他親自掌鏡，方能充分表現出他們的人格特質與魅力的肖像照。

出生於台南佳里，家中排行老么，從小就從不好好念書，年少輕狂，14歲即北漂開啟他的攝影生涯，「除了睡覺外，手中沒有相機就渾身不自在」的林聲告訴我，45歲之前的他就已打定獨身一輩子，因為深怕自己不能善待所愛的妻子而讓她受苦，直到他在45歲遇見了靈魂中的女人，才改變了他的心意，預備結婚之際，深怕相處之間仍無法掩藏他遺傳自父親的暴力DNA. 乃決定說服妻子一起受洗，於1999年底一起走入教堂，成為基督化家庭，並一起在台北中山北路經營一家婚紗館。

2013年，向來執著於銀塩底片的他，終在數位影像的重擊下破產，兩個寶貝女兒分別就讀小六和國二，次年愛妻卻罹患癌症，生活重擔更是雪上加霜！

人的盡頭，往往是神的起頭，林聲的夫人乃執意就讀M T C事奉學院，惱怒的林聲，藏不住暴戾之氣，揚言“妳如果耐得住3個月，我就當你的學弟；沒想到她一口氣念到畢業且當了傳道人，他只好信守諾言接受事奉學院的裝備，雖然叛逆的性格，讓他無法滿足畢業的渴望，然而信仰裝備的力量及妻子十年來承受癌症的轉移擴散，經歷數度開刀而嘗盡的苦頭，已經讓他順服了不少，為求治癒妻子的癌症，更與神立約，願將向來藝高膽大的專業力，懸命獻給台灣攝影文化的價值做為聖途！

後役情的轉折點：2023年，正是疫情結束的最後一年，在老朋友老學生極力勸說和相挺之下，承接了夕陽產業的老照相館，矗立在百年大道的中山北路，這對向來熱愛攝影如命的林聲，10年前倒閉破產事件，也是在中山北路，林聲自己這麼說：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來，所以內心燃起的感動和感恩，成為一個即將70歲的他所要面對的新生命，以為這就是 神開的路，尤其看到那幾乎沒有人敢進去,已經封閉被遺棄30年的2樓3樓日式老房，林聲打開門後，確實也嚇到，有如廢墟，敲開地板、隔間、天花板，牆壁裂開，鋼筋水泥外露，更叫人驚恐！有位建築師客人說：這已經是危樓…..然而具有強烈使命的林聲，卻將她視為重建古蹟原貌的神聖任務，尤其在這個崩壞的時代，開創一處可以安慰靈魂、療養靈魂的好所在，於是全力向老朋友、老學生及教會兄弟姊妹募得認養經費近達五百萬元，將整棟建築修膳，幾乎全用舊木料施工，聘請道地的老木匠，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然而租了兩年多後，租屋契約期滿，房東突然要將他的房租從每月8萬增加到14萬，而且還要追究過去…這跟原本以為房東看了會感到非常安慰和光彩，竟然有人這麼勇敢近乎愚蠢敢將這已經被遺棄的老房，重建成如此原味又獨具馨香之氣的藝文空間，大家都認為房東一定會減少租金予以獎勵，結果竟然適得其反，這個官股銀行房東，竟然向林聲獅子大開口，不但要加增每個月六萬元的房租，還得付出234樓兩年的房租補償金140多萬，事發至今已經半年，林聲竟成了被告，讓向來堅強如頑石的性格，從懊惱,失落而陷入憂鬱！

這讓我想起大衛王為了滿足私慾，將他手下將軍烏利亞的妻子弄大肚子，最後還讓他的國防部長派他上最前線去戰死，以遂其奪人之妻的陰謀！

先知拿單因此來到王宮，告訴大衛王一個故事說“有一個富人擁有很多牛羊，隔壁住著一位窮人，家裏只有一頭羊，有一天富人有客人來訪，他沒拿自己的羊宰來招待客人，卻搶奪了貧窮人唯一的一隻母羊羔來招待客人。大衛王聽後非常憤怒，判決說富人該死，並必須四倍償還，而拿單隨後揭示說，這比喻中的富人指的就是大衛王本人。”
大衛王因此認罪悔改，上帝也原諒了他，但生下來的不倫之子必死！

這次林聲和音樂家維倫老師南下，要一起執行一樁神聖的任務：「北漂南洄-鹹酸甜的人生」之展演和攝影計劃，先做初步踩拍的預備動作，並參加我台灣人權文化協會的會員大會，協助記錄影像，這幾天我就陪著他先拍攝一些如糖廠，台南水道，新化果菜市場、虎頭埤，感受一些“鹹酸甜”的人生況味！

計劃中的系列，拍攝台灣人透過糖業，鹽業及庶民文化所串出的酸甜苦辣之人文演化！

昨天我帶著林聲，鋼琴家蘇維倫，以及維倫的夫婿義大利的歌劇演唱家Tullio 來到車路乾糖廠，想先進去拍攝一些畫面，在外面他正看到一家人很快樂在吃糖廠製造的冰淇淋的神情模樣，心血來潮徵得家長與孩子們的同意，乃立即為他們拍下一張非常幸褔快樂的畫面，對林聲而言這就是鹹酸甜的甜滋味，沒想到突然間冒出了一位說是他們的女領隊，不斷糾纏著林聲命令的口氣說：”馬上刪掉這些影像，你侵犯了他們的肖像權，萬一出了事誰負責”還找來管理員叫陣，就這樣妳一句我一句衝突了起來，我見狀告訴大家，冷靜一下，不要在外國人面前丟臉，我們大家都是善意，林聲長久以來為台灣人的價值，不斷地觀照和紀錄，企圖在人與人之間越來越疏離的時代中，透過影像，見證台灣人的溫暖和價值！另一端的領隊也是爲了護童心切，管理員則是為了維護訪客隱私權⋯⋯聽起來大家都有可以立足的點，但這一切也突顯因台灣有太多的媒體報導詐騙事件，人人自危，數位影像的變革，使得人與人之間的疏離感和互信越來越薄弱，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

我個人認為這個社會只有三種人怕被人拍到
1. 自己心裏有鬼：如被通緝或正在罪犯者、翹班者、偷情者
2. 超敏感者：自卑、自大、疑神疑鬼者、自以為主持正義者
3.偷渡來台（聽說逃跑的外勞就有10萬人）,潛伏在台灣的共匪。

所以我個人懷疑那些不斷強調肖像權的人都可能中了共匪的計謀.如果我們是一個民主自由的社會，就應該尊重媒體攝影的自由，否則難道每位記者在拍攝畫面時都要一個一個去徵求他們的同意才能播出？

讓台灣人彼此互信，以愛之名互相疼惜！不再活在恐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