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專欄真情與矯情

真情與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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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知名精神科醫生巴瑞.葛利夫(Barrie Sendford Greiff)出版了一本暢銷書《人生的九個學分》(Legacy , the Giving of Life’s Greatest Treasures),對於人生有深刻的看法。他說當我們面對死亡的事實時,不要問「怎麼死的?」而要問:「怎麼活的?」不要問:「得到些什麼?」而要問:「付出些什麼?」不要問:「報紙上的人物專訪怎麼說?」而要問「過世了,有多少人真正感到難過?」

文 / 洪萬隆 (中山大學退休教授)

等我死後,我要為身邊的一切帶來生命

巴瑞.葛利夫醫師說了一個留下生命痕跡的故事,發人深省。有一次他開車經過一座農場,看到路邊寫著「蘆筍出售」。於是,下車買蘆筍並與農場主人交談。交談後,巴瑞.葛利夫發現這位農夫竟然是一位牙醫。農夫說:「當我知道罹患了絕症,將不久於人世,沮喪得萬念俱灰,於是,賣掉牙科診所,回故鄉買下農莊。」

這位牙醫農夫在農莊撒下樹種:「等我死後,我要為身邊的一切帶來生命,那些將證明我的存在。」他說。

隔年夏天,巴瑞.葛利夫重遊農莊,菜園一片荒蕪,唯一可見的是蘆筍以及四周的樹林。原來農夫已在春天過世了,蘆筍與四周的樹林是他生前播下的生命,這名農夫在生命將消失前,在大自然的畫布上,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簽名。

這就是生命的意義,從這位牙醫農夫的做法來看,其實只要有心,在人世間留下痕跡其實不難,您說呢?

美是一種情感反應,無關道德

曾經在課堂上與學生論「真情與矯情」,發現多數人直覺地將「真情」解釋為「真」,是好的;「矯情」為「假」,是壞的,與道德觀混為一談。其實,「真情與矯情」是一種生物性的情感反應,無關道德,也無關真假,只論能否「動情」。有則故事:

一位嬌滴滴的女生為了測試男朋友是否願意為自己做任何事,在一個寒風凜冽的夜晚,電話男生稱自己飢腸轆轆,要男生為他買個便當過來,男生果真冒著寒風,騎車外出。但是女生卻再也見不到這位男生,因為這一趟外出,男主角車禍身亡,女生從等不到男生的「怨」,到知道他出車禍往生的「慟」,從此遁入空門。

女生為了測試愛情,要男生半夜外出為他買吃的,是為「矯情」;但後來知道大禍鑄成,遁入空門則為「真情」。因為結局淒慘,女孩成為被責難的對象,如果不是這種結局呢?您的想法會如何?(如果您是那位女孩)

又另一則愛情故事:

男孩和女孩初戀的時候,分分秒秒都在感受著戀愛的甜蜜和幸福。後來女孩卻漸漸疏遠了男孩,後來竟然聽說女孩結婚了,去了法國,去了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巴黎。

女孩和男孩分手時,對男孩說:「我們都必須正視現實,婚姻對女人來說是第二次投胎,我必須抓牢一切機會,你太窮了,我難以想像我們結合在一起的日子…..」

男孩在女孩去了法國後咬牙奮發,賣過報紙,做過臨時工,也做過小買賣,每一項工作他都努力去做。若干年過去,在朋友們的幫助和他自己的努力下他終於有了自己的一家公司。他有錢了,可他心裡還是念念不忘女孩。

有一天下著雨,男孩從他的豪華車裡看到一對老人在前面慢慢地走。男孩認出那是女孩的父母,於是男孩決定跟著他們。他要讓他們看看自己不但擁有了車,還擁有了別墅和公司,讓他們知道他不是窮光蛋,他是年輕的老闆。

男孩一路開慢車跟著他們。雨不停地下著﹐儘管這對老人打著傘,但還是被斜雨淋濕了。到了目的地,男孩呆了,這是一處公墓。他看到了女孩,墓碑的瓷像中女孩正對著他甜甜地笑。

女孩的父母告訴男孩,女孩沒有去巴黎,女孩患了癌症,女孩去了天堂。女孩希望男孩能出人頭地,能有一個溫暖的家,所以女孩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她說她了解男孩,一定會成功的。

女孩說如果有一天男孩到墓地看她,請無論如何帶上幾只紙鶴。男孩跪下去,跪在女孩的墓前,淚流滿面。清明節的雨不知道停﹐把男孩淋了個透。

這則故事更感人,但是女生假裝結婚出國,要男生忘了她,仍為「矯情」(雖然出發點偉大);但後來知道真相,男生墳前痛哭則為「真情」。

兩則愛情故事感人程度不一,但都不能以道德論之,因為,不管如何,兩者背後都是令人動容的愛情,不偉大,但刻骨銘心。

所以,美是一種情感反應,無關道德。

好的歌曲,心情好的時候聆賞曲調,心情低落時聽歌詞

朋友傳給我兩隻歌唱短片,一支是立委高嘉瑜在某種場合的高歌,另一支則是一位很有現代感女孩的演唱,唱得真好,唱得迴腸盪氣,扣人心弦。歌曲的曲調好歌詞美。影片上沒有文字註解,所以不知道歌名,問了好幾位朋友及家人均無人知曉,此時,就讀國二的孫子晃進我的書房,說:「阿公真土,這首歌我們同學人人會唱的〈孤勇者〉,動漫《英雄聯盟》的主題曲啦。」哇,真是世代流行大不同。後來知道那位唱得很好的女孩叫「咻咻滿」,看起來就是一位叛逆的世代,取了個叛逆的名詞,詮釋起〈孤勇者〉,剛剛好。我找出各種版本聆聽不下五十次,覺得咻咻滿唱得比原唱歌手陳奕迅唱得還好。一位智者說:「好的歌曲,心情好的時候聆賞曲調,心情低落時聽歌詞。」〈孤勇者〉兩者皆好。我把〈孤勇者〉跟80年代的〈愛拚才會贏〉、〈我的未來不是夢〉、音樂劇《悲慘世界》裡的〈聽到人民的聲音嗎?〉(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看做是歌曲的時代標點,鼓舞人心也撫慰心靈,我給予五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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