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納奇專欄】普丁的失敗遠遠超出了戰場

大衛雷姆尼克 (David Remnick)在《紐約客》(New Yorker)發表的<普丁戰時謊言的一年>(A Year of Putin’s Wartime Lies) 指出，「每一位可靠的烏克蘭入侵分析家都被俄羅斯總統的愚蠢規模所震驚——他的失敗遠遠超出了戰場。」(Every credible analyst of the invasion of Ukraine has been stunned by the scale of the Russian President’s folly—and his failure extends well beyond the battlefield.)

文 / 安納奇 綜合報導

2022 年 2 月 24 日，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丁 (Vladimir Putin) 下令入侵烏克蘭，對一個沒有威脅的鄰國動用全部軍隊，對自己的人民動用全部宣傳力量。他對自己的前景毫不懷疑。多年來，他一直被世界媒體視為一位極其狡猾的戰略家。與此同時，他有條不紊地鎮壓本國的公民社會，並在克里姆林宮排斥任何反對聲音。

一年後，他妄想的後果是巨大而血腥的

那麼誰來阻止他去基輔的路上呢？難道川普在擔任總統期間沒有暴露並加深北約聯盟的裂痕嗎？在喬·拜登的領導下，美國似乎結束了對外冒險——因從阿富汗的混亂撤軍而蒙羞，並因內部分歧而分心。烏克蘭本身呢？這是一個偽國家，無可救藥地腐敗，由前情景喜劇演員沃洛德米爾·澤倫斯基領導，支持率低於 30%。普丁平靜的假設是，在一周內，他的部隊將佔領基輔，逮捕澤倫斯基和他的顧問，並安插一批通敵者。普丁指望歷史學家慶祝他對俄羅斯帝國的合法復辟。

一年後，他妄想的後果是巨大而血腥的。我們不知道確切的死亡人數，但肯定超過 25 萬。普丁對自己一方的損失無動於衷，更不用說烏克蘭的損失了，他已派遣手下前往各省，為他的戰爭絞肉機收集更多的人力資源。他的戰略精通又如何呢？多年來，克里姆林宮領導層一直在宣傳其後蘇聯軍隊的現代化，以及其「不對稱」作戰學說的複雜性。但每一個可靠的入侵分析家都對普丁愚蠢的規模感到震驚——糟糕的計劃和糟糕的情報，缺乏訓練和後勤，他的軍官團隊無法無天。事實證明，他的策略是最原始和最犯罪的：故意以民用建築為目標——學校、醫院、公寓樓、發電廠、橋樑。在 Bucha、Kherson、Izyum 和其他地方，俄羅斯軍隊和僱傭軍實施了酷刑，記者和人權組織都詳細記錄了這些行為。

一年時間，普丁取得了什麼成就？

一年時間，普丁取得了什麼成就？為了為這次全面入侵做好準備——應該記得第一次侵略行動發生在 2014 年，當時俄羅斯士兵佔領了克里米亞並滲透到頓巴斯——他發表了一份冗長的、違反歷史的宣言，宣稱他一直在多年來一直告訴外國領導人：沒有烏克蘭建國這回事。但通過入侵烏克蘭，並以如此殘暴的方式這樣做，他使烏克蘭人團結起來，仇視俄羅斯，並決心創造一個自由、獨立的歐洲國家的未來。

俄羅斯的宣傳人員（很像共和黨的宣傳人員）稱拜登總統是一個日漸老弱的黑客，無法通過連貫的句子來實現，更不用說對俄羅斯武裝部隊進行有效抵抗了。然而，在過去的一年裡，拜登執行了一項能力和道德清晰的外交政策，巧妙地平衡了力量、外交和克制。在公開預測普丁的入侵意圖後，拜登贏得了國會的支持，向烏克蘭提供近 300 億美元的援助，為其武裝部隊提供關鍵的防空系統、機動多管火箭發射器，以及最近的 M1 艾布拉姆斯坦克。拜登已經認識到並宣揚這場衝突的巨大利害關係，但他努力避免挑起與俄羅斯的直接衝突。歐洲人也以類似的決心採取了行動。到目前為止，國會中反對支持烏克蘭事業的主要是共和黨的右翼，並得到其附屬媒體的協助。

普丁的失敗遠遠超出了戰場

普丁的失敗遠遠超出了戰場。他將俄羅斯與世界大部分地區隔離開來，損害了它的聲譽、經濟和前景。成千上萬的俄羅斯人——通常是科技、學術和藝術領域最優秀、最聰明的人——已經離開了這個國家。隨著普丁最引人注目的政治對手阿列克謝·納瓦爾尼 (Alexey Navalny) 被關進戰俘營，獨立媒體機構關門歇業，普丁似乎已經確保了他所有臣民的冷漠。然而，也有不滿的跡象：抗議、Telegram 和其他社交媒體上報導的個人反抗行為。去年俄羅斯最暢銷的書籍之一是喬治·奧威爾的反烏托邦小說《1984》。入侵後不久，伊万諾沃市的警察逮捕了兩個在街上分發免費副本的人。銷量如此之高，含義如此明顯，以至於外交部發言人瑪麗亞·扎哈羅娃 (Maria Zakharova) 不得不否認這部小說在任何方面都類似於普丁統治的說法。“在學校裡，我們被訓練奧威爾在描述極權主義的恐怖，”她說。“這是那些全球性的假貨之一。” 相反，這部小說“描繪了自由主義如何將人類帶入死胡同。”

即使面對整個世界，你也沒有瘋

儘管普丁入侵週年紀念日是向死難者表示莊嚴悼念並慶祝烏克蘭驚人的複原力的時刻，但這不能是一種輕率的過度自信。這是一場可能會持續很長時間的戰爭。正如俄羅斯軍事專家 Dara Massicot 在最新一期的《外交事務》雜誌上所寫的那樣，“俄羅斯武裝部隊並非完全無能或無法學習。” 她的文章巧妙地剖析了俄羅斯的失敗，但也深入探討了軍事領導層如何召集數十萬新兵，以及如何更好地利用幅員遼闊的國家的資源來給烏克蘭帶來更大的痛苦。至關重要的是，普丁似乎並不關心他隊伍中的傷亡情況。就在最近，根據一位俄羅斯高級軍官的說法，他的數百名士兵在烏克蘭東部的 Vuhledar 鎮被「像射擊場上的火雞一樣」殺死。普丁對這次崩潰的反應很簡潔。他說，他的第 155 海軍陸戰隊正在「發揮應有的作用」。

澤倫斯基和烏克蘭人民在過去一年中提供的眾多禮物之一就是他們的勇氣和理智的榜樣。用最英勇的話說，他們已經劃清了與妄想的界限。普丁告訴烏克蘭，它不是一個國家。烏克蘭已作出回應。正如奧威爾在他的小說中所寫的那樣，「有真有假，如果你堅持真理，即使面對整個世界，你也沒有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