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小筆記

小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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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小筆記,也是爸爸的手記。

退休後的爸爸總是閒不下來,喜歡找許多事給自己,而且越玩越大。卸任後的他,二話不說即歸隱山林,化名慕農,意即「仰慕農耕的生活」。據他說,這是他早早就想好的筆名,是為實踐打年輕時就一直夢想的生活而起的名。還記得,爸爸在未退休之前就買好一塊地,為快樂的養老生活做準備。當時,他興沖沖地和我說著,對於那塊地的規劃,如何如何的將各種草木花卉、牛羊雞狗做安置,鉅細靡遺、毫無差池,唯獨沒有說到的就是:我這個女兒住哪兒,我以為我很重要,但聽起來,連阿貓阿狗都比我有地位了,甚至還規定我要去探望他前,還得事先打電話告知他,我真的以為我很重要……

就這樣,爸爸開始了沒有我的退休生活,從一開始種種花,養養雞,慢慢地耕地種菜,完全「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逸生活,在自家門口賣起菜來。這還不過癮,前些日子,他與小孫女硬是將門前的兩長型大花圃給改造成水池,養起五彩繽紛的孔雀魚,沒有我的生活一樣多姿多采。爸爸,雖無東坡之奇才但有王維之妙,閒暇之餘,更喜歡抄抄寫寫。而小筆記,顧名思義就是爸爸在看書的時候,將書中精采的片段參雜入往昔他在各種書中所得以及日常生活中的所見所聞,隨興而作的手札。

爸爸說:「這本筆記大部分都是別人的想法看法,僅有一小部分是我的感觸,如能引發共鳴,都是前輩們的功勞,才疏學淺的我,只是個『文抄公』而已。即使想當文抄公也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筆記中文章皆是有感而發,一時衝動下筆,敬請玩爾一笑置之,甚幸!甚幸!」

他說,聖人我沒見過,聽人家說:

「曾經有個聖人但已經死了,又聽說還有一位聖人,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生。」

這本小筆記抄了許許多多的至理名言,但說這些至理名言的人可能不是什麼神、也不是什麼聖,固然有很多參考價值,可不是放之於四海都皆準的。姑且就當成是戲論吧,遊戲的言論,參考參考就可以了。不要認真,太認真的話,保證你會遭殃。

但我還記得,爸爸把這本手記拿給我的時候,很正經地對我說:

「找個時間好好的把它看一看吧!」

叫人家要認真看,又說不要太認真,要不然會遭殃,那到底是該認真還是不認真呢?親愛的爹爹啊,這好壞都給你說完了⋯

在第一篇筆記的下方,有一段凌亂的文字,大約是這樣寫的:

這一系列的言語都是拾人牙慧,

我本愚昧、無有創意,

然而,

東拉西扯,說三道四,笑罵都由你了

孔子曰:予欲無言

孟子曰:予不得已也

佛說:所謂佛法即非佛法,是名佛法

罪過!罪過!

中國的文字很奇妙,每個字分開來都有一個解釋,而合起來又成了另外一個解釋,如果把合起來詞再結合成一個句子,則又成了另一個含意,所以,這樣的文字堆疊,其實也就代表了一段話的敘述,是由各種不同的元素結合而成的,當你看到一段文字時,別懷疑你心裡所想的,內心直接反映出來的聲音,都是你對於這段話的直接觀點,但也僅代表為「你」的觀點,並非是文字主體所給人的觀點,但也有可能的是,你的觀點恰巧和文字主體的觀點不謀而合,或者,也可以說因為你認同了文字的觀點,所以產生了相同的共鳴。

說到這裡,我想,爸爸想傳達的應該是,這些所謂至理名言的實與否,每一個人的感受度是不同的,不可一律概之,若是以偏概全了,那就是一種罪過了。總覺得爸爸是一位過度謙虛的高士,也許更像是道行高深的魔法師。

不!比魔法師還更厲害。

爸爸總是能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創造奇蹟,每當我遇到困難,腦海裡就會浮出爸爸的身影,妹妹也是。還記得小時候,妹妹的功課不會寫,找不到玩具或想吃水果,她就會大喊:

「爸…」有時還會特別拉長尾音…..

然後,她想要的東西就會隨之出現,直到求學時期還是如此。常常會聽到書房中的爸爸,對著電話一句一句的念著,甚至不厭其煩地重複相同的語句,一開始不以為意,有次我終於忍不住了,在房門外仔細聽,原來…原來,爸爸要嘛不是在幫讀行政管理的妹妹寫公文,就是在寫作文。

不禁感嘆~養女兒,襁褓時,得把屎把尿,長大了,還得手把手的教作文,殷殷呵護,這前世情人還真不好當啊….

但儘管如此,爸爸還是給了我們所有的愛與一切。

 

這本小筆記的第二篇,一開頭便寫了這樣的幾行字:

「是?不是?簡單如字?

你對日常生活中,周遭的環境熟悉嗎?

你了解周遭的環境嗎?你能適應你周遭的生活環境嗎?

以上三個問題你可以用三個肯定來做你的解答,也可以用三個否定來做你的答案,或許你心情好的時候三個答案都是肯定的,而心情不好時,三個答案就變成否定了。

偶爾發生一些意外事件時,你是否會覺得這個環境忽然間變得有點陌生,或許覺得很陌生,為什麼?

有人說:人們是帶著有色眼鏡看這個世界的,你所看到的事物是什麼顏色,取決於你所帶的眼鏡,很重要的一點是,即使你看到的顏色是紫色的,很多人和你一樣也認為是紫色的,你也不要把結論下的太早。如果你把心境安定下來,仔細思考以上的問題,你可能會發現事情並不單純,我們周遭的環境看起來好像是靜態不變的,其實它是變化無常層出不窮的。」

關於這一篇爸爸說的這個論點,其實我很想持反駁的態度,對於非黑即白的我來說,似乎沒有辦法容許一件事物上有這麼多的顏色。

好吧!我承認我也有叛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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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鈺兒
大鈺兒
茶文化傳承工作者,現任茶思維藝術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執行長。 喜愛寫詩,從古詩、詞、賦、近體詩到現代詩,也會寫寫茶詩,散文創作,偶爾捏捏小杯子,做做陶藝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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