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論壇報嘯客啟示錄【郭老論美專欄】從史詩電影...

【郭老論美專欄】從史詩電影看悲情美學

Date:

原來,已經33年了。

1989,「悲情城市」完成之首映典禮,我在場恭候開映,足足有半個鐘頭。

耳際一直繚繞著主題曲,節奏緩慢,擊樂沉重。眾人乾巴巴等待某人現身,等待台灣島以一種新的面貌展現新的激情,期待悲情遠離。

枯坐期間,轉頭瞥見楊三郎老師伉儷應邀在座,白髮蒼蒼,相依相偎。那時我已畢業15年,楊老師肯定早不識我,故未上前招呼問候。

歷經33年,悲情城市4K修復版重映,但九份老街風情依舊,只是又多了些許歲月滄桑。(劉志聰攝)

追憶家族史蹟及逐漸褪色電影夢

再放眼影院現場觀眾,不少年邁長者,許是前來悼念失落的過往;不少年輕的影人,許是前來揣摩當年的混亂和複雜的國族悲喜。而我與內人在場,追憶的是家族的隱約史蹟以及我逐漸褪色的電影夢。

依稀,彷彿「悲情城市」持續迴盪,旋律不斷重奏……我的悲情醞釀成激情;餘韻不斷迴響,我的城市轉場成山林;音符逐顆墜落,我的青春已經幻化虛空,我的美夢依舊架設高閣。

如今,已然忘了當年電影放映後的座談交流,也遺失了銀幕上文清焦躁不安的神情,艱難地囁嚅著:「我,臺灣人…」。

悲情重新降臨 這回我不在場

三十三個寒暑,台灣還在慼切忐忑,而步入古稀之年的我,還在激情不已。幸好,悲情重新降臨,這回我不在場。

距離1989,隔了33年,「悲情城市」以冷靜的長鏡頭,觀看二二八事件。

悲情城市聾啞的林文清勉強擠出的一句話 : 「我,台灣人!」才得幸免於難。(翻拍自電影)

片中最核心的一幕,就是林文清以聾啞之身,勉強擠出的一句話 : 「我,台灣人!」才得幸免於難。直至今日,身份認同以及意識形態霸凌一切,選邊站或者劃分敵我,仍舊是生存不得已之重,尤其是從事政治工作者。

影像黑白反轉 攫穫全片經典一瞬

2023,隔了33年我再重看「悲情城市」,片中文清沖洗照片,並以毛筆修片一幕,正是攫穫全片要旨的經典一瞬。

經過曝光將黑白反轉的攝影暗房沖洗過程,是傳統膠片攝影的必經手續。化學藥水的反覆作用,讓影像反轉,把白變成黑,把黑看成白,甚至於如有不理想處,尚可以手工修片、塗改、美化或醜化、模糊,把原先攝取的「真相」,變造成需要的假象(多麼雷同今日的相機美顏效果)。

俗諺:影像會說話,小心,有可能是謊話。

本文僅代表作者立場,不代表本平台立場

分享文章

Facebook Comments 文章留言

郭少宗
郭少宗
1975國立藝專美術科畢業,受教於廖繼春、楊三郎、洪瑞麟、李仲生等名師並深受影響。他愛山愛水,創作用色大膽筆觸奔放,將台灣山川之美,以其火山噴發般的獨特風格,形塑得大氣滂薄。 郭少宗曾執教北京中央美術學院公共藝術系六年,並於2014 應邀北京大學百年講堂專題演講。 對藝術創作的熱情,自年少以來數十年如一日,曾舉辦46次個展並參與超過60次畫會聯展,足跡遍及臺灣、日本、韓國、中國、港澳、美國、奧地利、德國、法國、薩爾瓦多等地。他的創作是在傳統之外不斷嘗試多樣性突破,而建立自己的風格。譬如追隨廖繼春的腳步,色彩繽紛豐美;崇拜梵谷及莫內,亦醉心於印象派,但落筆則偏重野獸派及表現主義,這正是他熱情澎湃、狂狷不羈的真性情。

專欄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