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2023年世局不會更壞

世界熬過了烏俄戰爭與疫情肆虐的2022年，英國廣播公司俄羅斯主編Steve Rosenberg說，他2021年底曾祝福俄羅斯的朋友 “Ａ happy, peaceful New Year!”現在看來是相當諷刺。

Steve Rosenberg去年底從莫斯科作了現場報導。巴士照跑，商店照開。鏡頭裡，融雪被車子壓過的泥濘道路、冷颼颼的地下商攤街，是我熟悉的莫斯科冬天街景。西方品牌公司全撤走了，但大賣場商品依然堆得高高、滿滿的。反正不管西方或本土品牌，都是從中國大量進口，沒有什麼差別。

俄羅斯看來是運作正常，但街上的新年裝飾，拉丁字母“Z”觸目驚心。這是烏戰戰場上俄羅斯坦克常見的符號。此外，三條黑色與兩條橘色相間的俄羅斯帝國軍功勳章絲帶，也隨處可見。當然還有「勝利」之類的宣傳標語。

Rosenberg說，俄羅斯已有幾十萬人被徵召去打仗，今年的莫斯科新年，多了一種軍國主義氣氛，比以前更強勢、更嚴厲，對俄羅斯的未來，也更沒有安定感。

「您為什麼說美國在烏克蘭挑釁俄羅斯？」Rosenberg問街上一位俄羅斯大媽。

「本來就是！」

「我們是愛好和平的民族。」

我記得我在莫斯科時，曾和一位中將退伍的國會議員吃飯，他也稱堅「歷史上俄國從未侵略任何國家。」

經濟看淡 但政治不會更壞

國際貨幣基金（IMF）預估，2023年俄羅斯GDP成長率−2.3，去年是−3.4，一個國家如GDP連續2年負成長，就是經濟衰退。這還要看油價是不是維持高檔，目前全球經濟展望，整體是看淡的，在此背景下，油價恐怕是會下跌吧？若油價下跌，俄羅斯GDP成長便可能下修。

俄羅斯這次GDP衰退，與2009年的雷曼危機，以及1998年的本土金融危機不一樣，兩次危機我都躬逢其「衰」，也都看著她大幅反彈回升，但這次不會大幅反彈回升，主要原因是俄羅斯已沒有了經濟成長的外在環境。俄羅斯被西方孤立、制裁，與1931年發動入侵中國東北、成立「滿州國」的日本，可說是處境相同。

依據IMF統計，俄羅斯去年年通膨率曾高達13.8%，今年預估是5%，這還只是統計，你買的車子比一年前貴13.8%，但沒有安全氣囊等配備，實際年通膨率應該不只13.8%吧？更何況，西方品牌從市場消失，俄羅斯中產階級也會把帳記在普丁身上。並不是所有俄羅斯人都支持「特別軍事行動」。

「特別軍事行動」是普丁誤判情勢犯下的滔天大禍，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一個大國領導人如果沒有人制衡他，只給他愛聽的消息，就會很容易誤判情勢。烏克蘭如暮鼓晨鐘，刺激了美國對威權勢力擴張的反應，美國絕不會讓烏克蘭淪陷，也絕不會讓台灣淪陷。

展望2023年世局，經濟看淡，但政治不會更壞。過去一年來，我們看到美國增加國防預算、把製造業「收回」美國、不斷祭出經濟制裁及科技禁令、強化日本及韓國的防務、軍援台灣、北約納入瑞典及芬蘭，相對於俄、中當前面臨的內外困境，是「彼消我長」的態勢。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