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就聽說過天主教有一種隱修院,就是只要進去,就不會再出來跟外面的親友以及外界接觸。起初聽見的感覺是:怎麼會有這種修道院?這樣的修道院會有人想加入嗎?但每當想到這些,就會想到施洗約翰加入的「愛色尼派」苦行團體,想想應該還是會有。
後來看書,知道在歐洲西班牙這種修院可不少,卻沒有想到咱台灣也有,不但是一間,而且是好幾間,例如在新竹的芎林、嘉義的大林,以及台北深坑等地都有。在啟示出版彭總編的介紹和陪伴下,我得以有機會在9月27日下午2點半訪問深坑的「加爾默羅聖母聖衣隱修院」,受到該院終生院長「保拉姆姆」帶領全院十三位修女跟我、彭總編有一場很好的會談、分享。
來自三本書所串連的機緣
原來她們會想要跟我見面,是因為她們都看過我寫的這三本書:《這些人,這些事》、《伸出你的手》,以及《攏是為了愛》。全院修女讀過這三本書後一再跟彭總編說,希望有個時間可以跟我認識。
這三本書介紹了許多神父、修女和修士的故事,她們感到驚奇的是「怎會有一個基督教長老會的牧師會這樣用心地介紹天主教神職人員,對台灣這塊土地的奉獻」。這樣的反應,使我想起1996年佛教法鼓山創辦人聖嚴法師邀請會談時,見面的第一句話就說:「盧牧師,你是基督教的異類。因為過去只會聽到基督教的牧師在罵佛教,但你卻替佛教講話。」

「加爾默羅聖母聖衣隱修院」禮拜堂對外開放 每日舉行彌撒
彭總編先帶我搭捷運到木柵,然後換計程車上山去,我才發現這座「加爾默羅聖母聖衣隱修院」是隱藏在山中,從外面看並不容易發現。當我們抵達時,彭總編按了門鈴,說出要找「厄瑪奴耳」院長,這名字在基督教聖經是「以馬內利」。彭總編常來探望她的姊姊,所以對這隱修院很熟悉。
大門打開後,彭總編先帶我去禮拜堂,並且告訴我:這禮拜堂每天早上都有彌撒,開放給鄰近的信徒參加,且都有神父會來主持。禮拜堂不大,大約可坐50名,就像一般天主教堂一樣,只要進入,就會讓人有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尤其是在寧靜的深山中的禮拜堂,這種感受更強烈。禮拜堂位在整座隱修院最高點,有個斜坡道上去。即使開放給鄰近村落的信徒參加,她們也不會跟他們有多餘的互動交談,彌撒結束就是彼此默默地點個頭,就回到修院裡去開始她們每天的工作。
隱修院修女凡事親力親為
隱修院的特色,就是所有修女都要做工,她們有一片田園可種植蔬果,除了沒有下田外,許多農事,包括除草、廚房烹飪,特別是整個院內所有清潔工作,都是院內修女們親手去做。這種隱修院有個特色,就是盡可能自立,甚至在建造修院房舍時,都會配合建築師的規劃做她們能做的事:包括當水泥工、挑砂石、砌磚、綁鋼筋等等勞力吃重的工作,樣樣都來。別以為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到現在也是。但在工作中,她們也要按時上經課、靜默祈禱,也透過彼此相互祈禱,使她們之間的生命更加緊密地連結在一起。
這和玉山神學院最早在壽豐鄉鯉魚潭邊的山坡上建造校園時相同,也跟我在關山認識的那群來自瑞士天主教「聖十字架慈愛修會」的修女一樣,她們當初在關山蓋診所時,就是自己搭建竹子的房舍,讓當時的關山鎮民相當震驚。
這又使我想起去日本參訪過三次的佛教曹洞宗大本營「永平寺」,每次去的時間不同,但都會發現該寺學員們的腳上套著白色鞋套,手上拿著白色手巾,有趴在地板上擦拭著,有的在擦門窗,隨時保持著那種看起來就非常乾淨的大院子,這是一種非常嚴謹的訓練,真令我感佩。
我曾在台北東門長老教會的週報上介紹過去參訪曹洞宗永平寺的心得,並說若是咱長老教會的神學院也能如此訓練學生,將那當作是神學訓練過程中最重要的課程,那將會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當時台灣「無教會主義」忠心傳承者鄭廷憲教授看完該文之後跟我說:「你的看法,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為神學院老師都把自己看得很高,怎可能去做這種僕人在做的事。」
生活靠自己 心靈生命仰望天主
「生活的需要靠自己,心靈生命的事完全仰望天主。」這點幾乎可說是隱修院的基本信念。她們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為所知道發生在全世界各地的事祈禱,也為她們從各地得到需要關心的對象祈禱。或許有人會問說:「她們白天作工,每天還要按表操課靈修?」就是,這就是訓練!
也許你會想「這樣的修院有誰會去?」這點才是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當越來越少人想要進入修道院接受訓練成為神職人員時,卻是越來越多年輕人申請要進入隱修院,這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地方。而我自己也不懂的一件事,那天與她們會談時,她們給我的感覺是「心情相當愉快的」。也因此從這裡我逐漸理出一個端倪,就是因為進入隱修院,使她們的心靈快樂,這才是今天年輕人在這繁忙且苦悶的生活環境中,找到一處可為生命帶來快樂的好處所——隱修院。
她們問我怎麼會想要獻身當傳道者?我毫不隱瞞地全盤照實說出來,也與她們分享真正改變是我在服兵役時,經過很深切的反省之後,我又回到神學院繼續完成課程,且決定畢業後志願到東部牧靈的原因。也因為在台東關山教會牧靈,開始接觸到一群來自瑞士的神父和修女,成為緊密的朋友直到今日。她們起先以為我與台灣的天主教神父修女都有聯絡,我說只有這群來自瑞士的,其餘不熟,這點讓她們感到驚奇,原因是我寫了許多神父和修女們的故事,而當中有些神父與修女,還是她們所認識的。
當天除了有一位修女生病外,全院包括老院長「保拉姆姆」共13位修女都出席了這次的座談會。在會談時,必須隔著窗子,她們打開窗簾,讓我們彼此可以看見對方。她們是屬於「聖衣修女會」,衣服是咖啡色的,頭戴黑色頭巾的就是發過「終身願」的正式修女,若是還沒有發願的,頭巾帶白色的。
這次的拜訪,從下午2點半到4點50分結束。我帶的中秋節禮物也不能直接交到她們手上,而是放在一個旋轉盤上,她們從裡面轉進去;謙虛的保拉姆姆一再表示感謝。我知道天色已經開始黯淡下來,徵求她們同意後,我帶領她們祈禱。然後我們彼此互相祝福結束了這次的訪問。我還想要再找時間去訪問。
回程時,因為叫不到計程車願意上山來接我們,彭總編只好帶我走路下山,大約走了40分鐘才到山下的一處加油站,找到計程車後坐到動物園搭捷運回來。下山途中,彭總編告訴我關於保拉姆姆的家庭和故事。
這段時間,我幾乎在每天的祈禱中,都會向上帝懇求賜福已經高齡97歲的保拉姆姆,賜福給她能順利帶領剛創院的嘉義大林隱修院,也賜福在深坑和芎林這兩個已經穩定下來之隱修院所有的修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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