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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淺析頹勢混亂的世界經濟(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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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牧(整理與編輯)

中國民營企業的生死之戰

萬潤南:芯片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邏輯類,是程序控制,像CPU這類,這是屬於邏輯芯片;還有一種是存儲芯片,相對比較簡單,是把計算過程當中所有的數據保留下來,把運算結果保存下來,在裡頭可以更新、叠代,這叫存儲芯片。中國在儲存這一方面甚是出色,它用疊加辦法,做成很多層。中國最近不是制裁了美國美光芯片公司嗎?美光是生產存儲芯片,它的芯片市場主要是中國,大約70%賣到中國。現在中國自己能做了,不再需要美光的儲存芯片。中國沒有對英偉達發出「制裁」通牒,因為中國需要它的芯片。也就是說,中國現在對自己能生產的芯片,盡量自給自足,中國已將在國際市場上最賺錢芯片的產能,不斷擴充與延伸。

廖天琪:老萬說的這個部分非常重要,但我還想稍微再回到我們年初提的問題,自主性的問題。中共政府對民營企業,近年來極為壓制,為什麽需要這樣?我想大家都清楚,它擔心民營企業發展太厲害,社會影響力不斷延伸,會關心和參與到國家的治國理政上,這就帶來了所謂的「和平演變」問題。比如孫大午這類民營企業領袖,他不只是要賺錢,他也關心社會的福利問題等,他甚至向習近平喊話:「我真的希望大午集團的實踐能讓習主席知道,社會主義的實踐是能夠走得通的……,我們能經得住歷史的檢驗,虛化所有權、夯實所有權,把家業變成企業、把企業變成事業,我們把企業變成了不死的社會。」

孫大午提出了中國民營企業的社會化問題,承認民營企業的規範、價值和企業文化等,並得到社會尊重與認可,成為中國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也許中國民營企業觸動了中共的統治權與既得利益。這對中共政府來說,是不能容忍的,是一種挑戰。

我不知道中國民營經濟占全國經濟的份額是多少?根據2022年《財經》雜誌報導:中國民營經濟在GDP中的占比從50%上升至60%以上,並貢獻了5成以上的稅收、7成以上的技術成果,以及8成以上的城鎮勞動就業崗位。而一個國家、一個政府,用行政手段,對經濟政策出爾反爾、一收一放,壓制民營企業的政策,這是違背自由經濟原則的。

孫大午/河北大午集團官網
孫大午/河北大午集團官網

你們如何看中共近年來的民營經濟政策?從螞蟻集團的最新消息來看,是否傳遞出又開始放寬政策了?這對解救中國當前的經濟危機是否有積極作用?能否收獲一個比較好的效果?

中國是政治制度問題

萬潤南:我覺得中國最大的問題,還不是經濟問題,也不是房地產問題,而是體制問題,是習的問題,習本身就是中國的最大問題,他剛愎自用,自以為是,這個人又蠢、又犟、還又壞,這是中國的大問題、大的癥結。我注意到,美國現在也開始明白了這個問題,已經不給習留面子了,拜登公開指責習近平是「獨裁者」。

廖天琪:習近平真的是中國的最大問題,作為終身掌握中國權力的人,對政治民主與現代文明來說,不受控制、不受制約的極權獨裁,是人間的災難。
萬潤南:我補充一句,在民營經濟這個問題上,反覆抽風,這個問題就是習的反覆無常造成的。

田牧:我同意老萬的中國問題是制度性問題的結論。比如民主國家經濟疲軟與衰弱,確實存在領導力不強、政策性缺失等問題,誰都會犯錯,任何執政團隊都會出現失誤與不力,但是民主制度具備修復系統,每一屆政府的選舉,本身就蘊含著政策修復與完善的功能。但是極權獨裁政權,便會「一條道走到黑」,最近的國內經濟指標低迷,零售業持續通縮,從表面來看是百姓對中國經濟沒有信心,根本上應該是對現在的政府沒有信心,對眼下的經濟政策沒有信心。

我也讀到一些報導,涉及美中修復合作,美國對習近平沒有信心,美國希望美中關係維持現狀,他們知道在習的執政時期改變不了什麽,也談不出什麽結果。美國政府高官訪中前,會加上一句「不期待重大成果」,可見尚未成行,就不抱希望了。美國是期待與習近平的繼任者合作,重啟美中的合作。

廖天琪:可是他的年紀還不那麽老,如果再讓他這樣折騰下去,中國怎麽辦?這個世界怎麽辦?
萬潤南:我們比較悲觀。其實中國今天遇到的問題,房市泡沫也好,就業率也好,或者說外資等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都有解,最大的問題是習的問題不好解決。

廖天琪:俄國有個普京,中國有個習近平,兩個獨裁唱雙簧!算了,我們就轉移到下面一個主題,來聊聊世界經濟情況。

俄烏戰爭造成歐洲經濟衰退

廖天琪:歐元區的幾大經濟體,法國、德國都不好,法國還好一些,德國經濟是一塌糊塗,美國經濟今年以來比較好一些。由於中國現在經濟出現危機,雖然說它不是真正的問題,但事實上還是很成問題的,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它目前所面臨的危機和它的衰退跡象,影響到整個世界經濟。

現在世界經濟的壓力,之所以衰退,其原因是什麽?是戰爭因素,是能源危機,還是通脹等,這樣的危機,是臨時性的,還是因為疫情造成的,還是整個經濟體系有了問題?現在全球化行不通了,老萬一再提出半球化,那麽關於這一方面,世界經濟呈現了頹勢,你是怎麽看的?

萬潤南:某種意義上來講,半球化是不得已的一個替代方案。90年代蘇聯、東歐整個陣營垮台後,實際上開啟了以美國為主導的全球化。中國經濟發展融入了這一波美國主導的全球化過程當中。走到今天,這個全球化實際上是持續不下去了,原因不少,但主要的原因,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地緣政治問題。

2023金磚峰會
2023金磚峰會

世界經濟最理想的狀態,是以美國為主、為首的全球化繼續下去,這個模式應該說是基本穩定與最少動亂。但是現在是不可能了,不得以求其次,那就半球化。半球化的意思,就好比本來大家都在一個群里,處得很好,大家也都不同程度富起來了。現在大家意見不合了,怎麽辦呢?分兩個群吧,倘若沒有戰爭,即便是兩個群,還是能持續。

現在歐洲經濟疲軟,很大程度上,一方面受到周期性的經濟危機影響,但是全世界其他地方、國家都處在相同的經濟環境中,而歐洲現在的情況之所以尤為糟糕,無疑是俄烏戰爭之因之果。一個地方、一個國家的生存與發展,它需要基本的能源、糧食,糧食對歐洲來說,不是問題,能源卻是一個大問題。原來可以用俄羅斯的廉價能源,現在一下子價錢高了那麽多,肯定經濟受到制約和影響,此消彼長嘛。其次,全球能源價格一高漲,好多產業就外移,德國著名的巴斯夫公司,它的原料成本4倍8倍的漲,它哪受得了啊!所以它必須搬到美國去、搬到中國去,那里的能源相對便宜。

所以德國、歐洲的經濟情況,就是地緣政治的矛盾,俄烏戰爭沖突的影響,加上整個周期性的經濟危機,疊加起來,所以顯得厲害了。相比之下,美國在這一方面就是一個得益者,因為俄羅斯的廉價能源不能夠進來,它得有替代,這個替代市場實際上是美國捷足先登了。歐洲的產業要轉移,也轉移到美國,所以從這一進一出兩方面來看,德國與歐洲的損失是雙重性的,也可以說是根本性的,美國均是受益方。

在這一點上,其實歐洲也是明白人,馬克龍為什麽要提出「歐洲戰略自主」,它是有切身感受的。德國現在當政的一些政治家,我覺得他們好像不是德國選民選出來的,他們老是代表世界人民,好像是全世界人民選出來的,有一種宏大的關懷,實際上在這種情況下,就會有助於極右勢力的崛起。

美國走下世界領袖的聖壇

萬潤南:任何一個國家的極右勢力,都是以自己的國家為優先,法國是這樣,義大利是這樣,梅洛尼實際上代表的是一個極右主義政黨,莫迪也是印度的極右黨派,鎮壓伊斯蘭教徒不遺餘力,法國現在是中間力量執政,德國好像也有一個極右的政黨?
廖天琪:德國選項黨(AfD)。
萬潤南:我們能清晰看到,這樣的政治格局下,就會產生重新結盟。所謂的兩個群,關鍵是群主,現在一個群主,毫無疑問是美國,另外一個群主,不好怎麽確定,但是中國似乎有可能當這個群的群主。對於這個群上次我們就有結論,基本上是個大雜燴,各懷鬼胎。印度肯定與中國想不到一塊去,印度與俄羅斯既勾搭又互相拆台。但是不管怎麽說,它們還是以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國家利益為根本,現在的世界潮流就是這樣。

原來美國之所以能夠成為全球化的領袖、帶頭人,很大程度上,它是全球主義,有個世界性的關懷。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它在歐洲推行馬歇爾計劃,包括所謂的4小龍、5小虎,實際上與美國的扶植也是分不開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當美國變成了美國優先,從川普開始,我認為結束全球化的過程,就是從川普喊美國優先開始的。美國第一了,別的國家怎麽辦?現在美國的許多做法,雖然說得不像川普那麽直白,但是它的言行舉止與政策措施,還是美國優先,比如搞個「補貼法案」,德國總理專門為此赴美找拜登商榷,馬克龍也過去與拜登談同樣的問題,最後實際上美國絲毫也不讓步。

田牧:美國自川普執政時期選擇了走下聖壇,不當這個世界的「大哥大」了。
萬潤南:所以全球化要有一個帶頭大哥,要能夠為大家吃虧。我們那個時候朋友之間聊過天,說誰能在一個群裡當大哥?這裡不代表我的認為,有人就說老萬,你可以當。我說我不行,但是有一點是最關鍵的,誰要能夠當這個大哥,很重要的一條,三個字!
田牧:「肯吃虧」,老萬是肯吃虧的,人家罵他他都不出聲,不回答,可說是心胸開闊、豁達大度。
萬潤南:還要肯吃暗虧,因為大家都是聰明人呀,你吃了虧不放在嘴上,用一種讓別人很舒服的辦法說事,那別人當然覺得你這個大哥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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