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3年8月23日到9月1日
補註:儘管2000年被診斷罹患胃癌,阿巴多卻未曾考慮退隱依舊積極活躍於音樂舞台,2013年8月26日,阿巴多指揮琉森節慶管弦樂團,曲目是舒伯特的《未完成》,以及布魯克納的《第九號交響曲》,雖然人生的最後一場音樂會曲目是兩首未完成的作品,但在他的指揮棒下這些不完美彷彿瞬間都化做圓滿,相隔五個月之後,2014年1月20日阿巴多最終不敵病魔摧殘而離世,儘管生老病死乃世間常理,大師逝去依舊讓許多樂迷萬般不捨。
引文Prologue:
這次瑞士旅遊出發前,內心想:究竟瑞士除了是永久中立國,擁有好山好水、銀行、國際機構、鐘錶、巧克力之外,還有什麼好東西?
後來的省覺是:「就隨性吧!」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會發生的就一定會發生!索性不做「行前功課」!
要去哪裡,管他的!要聽哪些曲目,管他的! Fuck you 布魯克納!
跟著感覺走吧,到時候一定會有好東西出現在你的眼前,撥動你的心弦的!
第一樂章 靈光乍現 Epiphany
時間:2013/08/30 3:45 p.m.
地點: 蘇黎世市內某不知名教堂
「我盲目,雖然我看得到;我耳聾,雖然我聽得見。」
旅遊最後一天,在蘇黎世街上閒逛,當從班霍夫大街(Bahnhofstrasse)shopping完後,繞進一條較安靜的石版路小巷,頂著八月底,近秋天的「艷陽」,迎面撞上一間教堂,銅板面大門的圓形門鈕上的符號吸住我的眼光,是Α和Ω!
我靈光一現,是上帝的印記 (註一)!底下的盾形門把,左右各兩個騎士,是啟示錄中的四騎士!分別代表著戰爭、瘟疫、飢荒和死亡。進去吧!我急忙拉著老婆,拉門脫帽入內!
註一: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首先的,末後的,我是初,我是終。
I am the Alpha and the Omega, the First and the Last, the Beginning and the End. Revelation 22:13
教堂內安靜,只有音樂聲,樸實清爽,沒有大教堂的沉重感。我們輕輕的坐下來,座席上連我們在內,總共有五個人,祭壇下有兩位女士正在操作一個我不認識的木盒子,是音樂盒吧?發出如風琴的聲音,有如天籟!是巴洛克!是巴哈嗎?我混亂疲憊的身心放鬆不少!
抬頭仰望祭壇頂,橫樑上有三尊雕像,中間一尊呈十字型,是受難的耶穌!旁邊兩位應該是使徒吧,是誰呀?是彼得和保羅嗎?還是約翰?
教堂頂上的光線把耶穌像照映在祭壇後方,呈現出來的是?
啊!竟然是向世人佈道的基督!
第二樂章 回歸本真 Authenticity
時間:2013/08/26 8:30 p.m.
地點: Lucerne Festival hall 三樓左側迴廊 3 Galerie Links(KKL 文化會議中心)
貝多芬「第九交響曲」是我的最愛,是我心目中最深刻、最偉大的交響樂。
個人剛好擁有一張由阿巴多於公元2000年指揮柏林愛樂演奏第九交響曲的DVD。這首交響曲最觸動我內心深處的感動的,其實並不是耀眼的第四樂章「快樂頌」,反倒是前三個樂章的鋪陳,接續第四樂章前段,那種尋求人間最美的聲音,乃至天堂的音樂,所遭遇的困頓與衝突。每次聆聽時,那種弦樂、管樂和定音鼓,交織的合諧和沖激,都會緊緊的扣住我的心弦,直到第四樂章由獨唱低男中音唱出宣敘調旋律,以及「歡樂頌」主題切入後,心情才慢慢紓放開來,轉入一種「放縱」的喜悅,而這反而會讓我有從「本真」又墬入「世俗」的奇怪感覺。
這次,坐在Lucerne Festival hall 三樓左側 Gallery(叫迴廊吧?)欣賞、觀看、聆聽阿巴多指揮 Lucerne Festival Orchestra 演奏布魯克納的「第九交響曲」,是我第一次現場看阿巴多指揮,第一次聽布魯克納的「第九交響曲」。坐在這個絕佳位置,剛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指揮台和整個交響樂團,太好了!
當交響樂團團員出場的時候,我不自覺的哇了一聲,「人好多喔!」,隨著阿巴多指揮棒樂聲響起之後,我就以沒有預習功課的旁聽生的心情,一邊聆聽樂團的演奏,一邊觀賞指揮阿巴多和樂團團員的音樂肢體躍動,同時俯身清點團員的人數,「八十支弦樂!」,我算了兩次!「總共有113個人!」(陳老師事後說總共有111人!我又算錯了?原來錯的是弦樂器,實際上是第一小提琴18支、第二小提琴18支、中提琴16支、大提琴16支、低音大提琴10支,總共78支,不是我算的八十支!)
陳老師說布魯克納的樂曲建構緊密,我試圖以不在意的心來感受隱藏在內的驚奇。當演奏由第一樂章、第二樂章而第三樂章時,我直截的感覺是:音樂雄偉悠揚,節奏強弱起伏對比鮮明,其中恢宏寬闊的銅管樂音,有驚濤駭浪的感覺,像馬勒?!不!應該說馬勒像他!似乎很適合現代人聽,若拿來當電影配樂也蠻恰當的。但當聽到第三樂章末段,一串不合諧音突然竄出,就像緊急煞車般,讓我整個心糾結在一起,頭皮發麻!最後結尾確實如陳老師講的,是小聲結束的。樂聲寂靜後,我的感動油然升起!嗨!布魯克納!您想訴說的!怎麼這樣辛苦!
是啊!我突然有一點省悟,屬於人間的,本來就是要充滿衝突、矛盾和痛苦的,當然也有甜蜜。同樣是第九交響曲,貝多芬的也罷!布魯克納也罷!前三樂章,似乎都是在訴說人們在世上的困頓,以及對最終的至真、至善和至美的渴望,這一切都回歸到生命的真實性啊!
如果布魯克納的第九交響曲還有第四樂章!我想那又不是人間的,是屬於天上的了!最好它不存在,這樣反而顯得更深刻!更耐人沉思!
按:哲學家和音樂家對 「Authenticity」這個名詞,不論叫「真誠性」、「道地」或是「本真」,都有很深刻的詮釋。我在這裡只是要以一個膚淺的音樂愛好者,把自己「當其下」第一次的感覺(聆聽布魯克納的第九交響曲),以兩首偉大的第九交響曲對照的方式,直覺的描述出來,如有突兀和誤謬之處,尚請諸位先進多加指導,不勝感激之至!
第三樂章 起立喝采 A standing ovation
時間:從2013/08/23 到 2013/09/01
地點: 從台灣到我們這次旅遊所經過的每一個地方
8月26日當阿巴多指揮完布魯克納第九交響曲時,我們不約而同的起立喝采Standing ovation!
給他,也給樂團最高的、由衷的致敬!感念他在剛過八十歲生日(6月26日),猶奮力的、有心的指揮兩首世界最出名的未完成交響曲,讓我們欣賞,我們何其有幸!
按:D小調第9號交響曲,目錄第109號,是布魯克納最後一首交響曲。本曲有三樂章已完成,第四樂章在布魯克納去世(1896年)之前仍未完成。作曲家將此曲「獻給敬愛的上帝」(德語:dem lieben Gott)。
說起八十歲!我們團裡就有兩位八十歲神采奕奕而且還在第一線工作的「醫者先生」。一位是文質彬彬的紳士,音樂會當天他穿上晚宴服,打上蝴蝶結時,更顯現出翩翩的丰采,他就是來自聖路易的高醫師,高教授,到現在「猶然」帶著許多駐院醫師、醫學生,親自執行並教導婦癌的開刀手術;另一位是謙沖淡泊的長者,除非你靜下來跟他交談,才會注意到他鏡片下的眼神所透出來的智慧光芒,他是來自台北的侯醫師,前台大的眼科主任,他說他現在每週有三天的門診,我請教他:「其他日子,您在做什麼?」他的回答是:「什麼事都沒有做!」我內心不覺莞爾,並自我解讀:「是啊!除了『醫者』的事以外,其他的事都不算什麼事了!」。侯醫師跟我提過:「當醫生是要做到死才結束的!」,讓我又羨慕又感動!
不禁想吶喊,讓我們再一起為這幾位精彩的人物,起立喝采吧!
後記 Epilogue:
這一次,我來到瑞士,我看到瑞士的風光景致(才幾天,風土人情談不上!),想到凱薩(Julius Caesar)的名言:I came, I saw, I conquered(拉丁文原文為“Vini, vidi, vici” ),當然我沒有征服瑞士,也沒有被瑞士征服,但我有深刻的感覺:
旅遊通常呈現的是,匆忙的、輕佻的走馬看花!這一次,藉著完整又實在的鐵道和纜車基礎系統(Railway Infrastructure),遨遊在瑞士的山與城之間,使我得到一種獨特而且舒服的切身體驗。
經常在短短時間內,我們就從湖泊平原之間,一下子置身在崇山湍流之側。當穿梭在白雪綠地、綿延的隧道和陰晴瞬變的時空過程中,時而仰望,時而伏視,伴隨著牛鈴與列車和軌道摩擦震動交織的音響,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又回到山腰或是山腳下,當一切歸於寧靜的時候,常讓我有一種恍如一夢的錯覺。
每次從山腰和山麓仰望四周環繞的群山時,我都深刻的感覺到這塊土地的偉大。我認為,這塊土地的人民也是因為有幸擁有這塊土地,並與這塊土地共生死、共存亡,而偉大的!
這塊土地高山聳立,湖泊羅布,易守難攻;而這塊土地的人民,成長於千山萬水之間,自古以來就以驍勇善戰,忠誠耐勞聞名,成為周圍略強爭取的僱傭戰士。因為這兩個因素,使意圖染指它的國家,考量到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卻步;再加上計畫性設立的全球性的金融體系、外交、政治仲裁和社福機構,讓這個國家成為一個全球各國均需要它存在的一個安全互動協調,乃至交換情報的空間。
我的啟示是:要建立ㄧ個武裝的「永遠中立的國家」,絕對不是喊喊就可以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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