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專欄】如何抵抗致命熱浪威脅

這是科學與酷熱特別報導的一部分。了解科學家研究高溫如何影響身體、氣候變遷如何加劇健康問題以及大堡礁破紀錄的暖化。阿利克斯·索利曼 Alix Soliman發表在最新一期《自然》(Nature)的<極端高溫是個巨大的殺手——這些當地的方法可以確保人們的安全>( Extreme heat is a huge killer — these local approaches can keep people safe)指出，隨著致命熱浪威脅的加劇，科學家們正在與城市合作，引入低技術冷卻功能來保護公民。(As the threat of deadly heatwaves rises, scientists are working with cities to introduce low-tech cooling features to protect citizens.)

人類能生存的最高溫度是多少？

在康乃狄克州炎熱的夏日，喬治·盧伯正在為參加他的第三場網球比賽做熱身。突然，他在茫然中開始繞著球場的盡頭轉圈。然後他開始嘔吐。盧伯記得的下一件事是在醫院醒來，他在那裡接受了三天的中暑治療。那是 1982 年，他 12 歲，身體健康。盧伯現在是喬治亞州亞特蘭大埃默里大學的醫學人類學家，他知道最容易受到酷熱威脅的人包括老年人、孕婦和戶外工作者。但他的經驗表明，即使“你是一個健康的年輕人，沒有任何既往病史”，炎熱的天氣也會影響你。

極端高溫是一種嚴重的公共衛生威脅

極端高溫是一種嚴重的公共衛生威脅：平均而言，它在美國造成的死亡人數比任何其他天氣事件（包括颶風、洪水和極端寒冷）都要多。在城市中，炎熱氣溫的影響會加劇，建築物和道路會吸收熱量。隨著地球氣候變暖 加劇了這個問題，科學家正在研究基於證據的措施，以使城市在炎熱時期更加安全。研究人員表示，儘管在應對這一威脅方面已經取得了進展，但城市追蹤死亡率和實施解決方案的努力仍然存在障礙。

盧伯親眼目睹了高溫對城市造成的破壞性影響。 2003年，當他在亞特蘭大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研究極端高溫時，超過7萬人在歐洲最嚴重的熱浪之一中死亡。盧伯飛往受災特別嚴重的巴黎研究這起事件。 「太平間已經人滿為患，」他說。 “他們不得不用冷藏車來運送屍體，這是一場巨大的恐慌。”

酷暑危害健康－人體的極限是多少？

由於城市「熱島」效應，城市成為熱點：建築物、道路和其他不透水錶面在白天吸收太陽的熱量，並將熱量輻射到夜間，從而提高氣溫。盧伯說，夜間高溫會加劇這個問題，因為身體只能承受短時間內的灼熱。當人們無法在幾天內找到喘息的機會時，與高溫有關的疾病會慢慢發展。他說，這就是為什麼最高死亡率出現在熱浪過後幾天。

熱浪帶來的停滯空氣也會加劇空氣污染，因為當空氣不流通時，地面臭氧和顆粒物會變得更加集中。當氣溫升高時，加州洛杉磯和北京等空氣污染嚴重的城市面臨糟糕的空氣品質。這會加劇熱對健康的影響。

隨著氣候變化，預計已經遭受極端高溫的地區每年將面臨更多危險的高溫天氣。但在歷史上沒有遭受極端高溫的地方，熱浪將是最致命的，盧伯說，「因為應對高溫不僅是一個物理問題，也是一個文化和行為問題」。

本地解決方案

僅靠行為上的微小改變並不能保護人們免受高溫侵害。 米里維利Eleni Myrivili 是聯合國人類住區規劃署全球首席熱官，常駐雅典，那裡夏季氣溫可能超過 40°C。米里維利說，今年 7 月該市持續 16 天的熱浪「絕對令人難以忍受」。 「幾乎整個城市都處於蕭條狀態。沒有人想做任何事，每個人都覺得有點噁心，有點奇怪。米里維利說，城市應該透過提高意識、提供資源和重新設計建築環境來解決這個問題。

印度艾哈邁達巴德市2010 年的熱浪導致1,344 人死亡

弱勢群體，包括生活在貧困中的人們，需要知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以及在氣溫升高時可以在哪裡獲得服務。米里維利建議，城市在炎熱程度最低的地區建立降溫站，配備空調、風扇和水，讓人們可以每天花 2-3 小時降低核心體溫。她還表示，戶外工作的人應該獲得保險，以彌補因天氣狀況而工作不安全時的工資損失。

此類計劃於五月在印度進行了試驗，當時印度正經歷酷熱時期。一個名為「全民氣候適應力」的非營利組織與瑞士再保險公司合作，幫助彌補 46,000 名女性在氣溫變得危險時損失的工資。

甘地訥格爾印度公共衛生研究所前所長迪利普·馬瓦蘭卡(Dileep Mavalankar) 於2013 年幫助艾哈邁達巴德市製定了印度第一個“高溫行動計劃”，此前該市2010 年的熱浪導致1,344 人死亡。該計劃包括在高溫前幾天發佈公告、提供冷卻站以及為該事件準備緊急服務。

城市必須保護人們免受酷熱影響

馬瓦蘭卡說，儘管這些措施可能有所幫助，但他無法評估有多大幫助，因為死亡登記資料沒有系統地公開。

即使在可以獲得國家數據的地方，當地資訊的差距也會使理解和解決問題變得困難。例如，希臘沒有收集將死亡率和發病率與極端高溫聯繫起來的醫院數據。相反，熱浪過後，全國死亡人數是透過比較正常死亡人數與炎熱時期死亡人數來估算的。米里維利不知道雅典最近的熱浪中有多少人死亡，也不知道哪些地區受到的打擊最嚴重。

綠色城市

下一步是重新設計城市，使其擁有更多綠色、自然的特徵，提供遮蔭和釋放水分。米里維利說，種植樹木和增加涼爽的戶外空間「可以改變生與死」。但是「儘管我們總體上知道解決方案是什麼，但它們需要客製化並適應非常本地化挑戰的具體情況」。

8 月 12 日發表在Nature Medicine 上的一項研究表明，某些策略可能有效。西班牙巴塞隆納全球健康研究所的流行病學家 Elisa Gallo 和她的同事估計，2023 年歐洲有 47,690 人死於高溫。 死亡人數將比2015 年至2019 年期間高出80%。

儘管尚不清楚哪些政策效果最好，但加洛表示，與 2003 年相比，歐洲國家現在能夠更好地保護人民。加洛說：「氣候變遷需要被視為一個健康問題。」他補充說，極端天氣事件可能是人們理解這一點的最簡單的方式。

使用衛星更好的數據

改進數據收集是幫助科學家評估策略有效性的一件事。例如，許多分析城市熱島效應的研究都使用衛星數據，這些數據往往測量表面溫度。加拿大溫哥華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的城市生態學家梅麗莎·麥克海爾表示，這可能會導致政策誤導。

她提供了將道路和建築物塗成白色的例子。 「我們意識到，當我們站在那些白色的地方時，真的很不舒服，但從衛星上看，它看起來更涼爽，」她說。她說，白色道路不會吸收太陽的熱量，而是將其反射到人們身上，人們感受到的是輻射溫度和環境空氣溫度，而不是表面溫度。儘管研究表明，將屋頂塗成白色可以使城市溫度降低幾度，但將道路塗成白色（如鳳凰城、亞利桑那州和洛杉磯的做法）可能會使行人的問題惡化。

麥克海爾正在與科羅拉多州柯林斯堡市合作，研究實施哪些解決方案以及在哪裡實施，例如在公車站增加樹木。她的團隊正在測量房屋周圍的空氣溫度並分析水和能源消耗——她說這是一種超本地化的方法，將有助於該市預算資源以提高人們的舒適度。

她還建議城市為公園提供更多空間，但她指出，在平衡經濟適用房等需求和在乾旱地區保持較低用水量時，這是很困難的。

「拆除」的想法——拆除道路和停車場並用綠地取代它們——在波特蘭、俄勒岡州和阿姆斯特丹等城市越來越受歡迎。 「我們對汽車上癮了，當我們為汽車建設城市時，就很難建設宜居城市，」麥克海爾說。

Luber 表示，城市不斷重建這一事實是有希望的——平均建築週轉期為 30 至 50 年。 “每一次熱死都是可以預防的，我們只需要有資源和意願就可以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