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寫台灣》 一生詩文 寄語台灣 －－呂自揚老師「詩寫台灣」詩文集序

文/陳文松(國立成功大學歷史學系教授兼博物館副館長)
－－２０２５╱２╱２８於日本筑波大學學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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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自揚前記:《詩寫台灣》2019出版第一集，第二集預定今4月底出版。
感謝杜正勝院士、俞國基前自由時報執行副社長、廖振富前台灣文學館長、陳文松成功大學歷史系教授四位文史不同領域大家，給《詩寫台灣》一、二集合寫序。先分享陳文松教授的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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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詩文 寄語台灣
呂自揚老師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歷史學家，更早已是一位能詩能文的既古典又能以淺顯優美文字，寫出當代台灣農村變遷和自然生態之美的古典兼現代詩人。

作為一個晚輩，且對於古典詩文相當外行的我，到了台南任教，竟能與出生田寮、定居高雄市區的古典詩人呂自揚老師結識，可以說是我非常大的榮幸。緣由是在成大有一項跨領域課程的惡地協作USR計畫，由於在此之前，我曾帶領研究生前往台南龍崎的牛埔進行歷史田野調查，而龍崎也是所謂的「惡地」所在。加入計畫後，我心想，應該更往南邊去調查，於是跨入高雄市境內而與龍崎相連的田寮，正是因為田寮也位於惡地地形區域內，只是它有一個令人無法聯想到惡地的美名，沒錯就是「月世界」，而這詩意的「月世界」美名，就是來自與龍崎南邊一脈相連的惡地地形。

這一念之間，竟成為我之後結識呂自揚老師的淵源。於是我從網路上看到呂自揚老師就是出身田寮，於是很冒昧聯絡他，他很爽快地答應，並於２０２０年１０月２７日當天一大早便從高雄市區特地驅車回到田寮古厝，在十多位國內外研究生前，詳細而親切地帶領我們認識呂家古厝的一景一物，並輔以他特製的詩文圖卡，更引人入勝。後來期末成果發表會上，我特別邀請他來系上分享，演講題目就是「喜把台灣歷史寫成詩」。

而之後調查研究成果「田寮專輯」，更成為我在系主任任內重新復刊《史蹟勘考》復刊創刊號（２０２１年５月）的主要內容，並特別收錄一篇呂自揚老師發表在《民報》的專文，這一連串的殊勝因緣，持續至今。期間還陸續邀請呂自揚老師來「文史心，地域情」系列講座、「碑傳台灣四百年：連吟台灣四百年」專題講座分享，迄今想起仍覺如昨。如今，呂自揚老師將其一百九十首精挑細選的作品集結成《詩寫台灣》第一、第二兩集出版，觀其三十八首歷史詩，完全呼應那次演講題目「喜把台灣歷史寫成詩」的題旨，而且我相信，呂老師日後一定還會持續詩寫台灣，無論四百年、二千年，都是他一生的志業。

自從投入惡地協作計劃之後，後續三年來，已陸續帶領不同課程的修課同學前往內門、左鎮和玉井等這一片惡地相連的行政區，同學們也陸續記錄下不同行政區的惡地歷史田野調查成果；但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的推進和實踐，都必須要感謝像呂自揚老師這樣既對地方文史有長期深入研究，而且更有著一顆對於孕育自己成長的這塊土地黏著度高的熱愛，例如內門陳聰賢老師、左鎮陳士淵大哥、龍崎陳永和前里長等，他們對於在地的熱情實令人感動，也是我及每學期修課同學們能夠如此延續下去的原因所在。

其中，呂自揚老師更堪稱其中文武全才的謙沖長者，從年輕時代就一直書寫、一直走踏，五感全開，且文筆細膩而溫柔親切，是一種令人讀來如臨其境、同感其音的走讀式寫作，發抒情感，也訴諸史論，更是一種全方位的體感書寫。從家族、村落、地域社會，再到整個台灣，從海岸寫到平原，平原寫到惡地淺山，再由淺山一路竄升，筆鋒直攀玉山頂。他左詩右文，眼識蟲魚鳥獸花草心，胸懷家國鄉土人間愛，詩言志，文談史，文史巧融一家言，且言必有據，眼見必有憑。從幼年到晚年，從惡地之子到河畔之師，踏遍山間小徑，數度攀登百岳，二次攻頂玉山，就是要傳唱千古詩文，俯瞰台灣好山好水，用雙腳走過那阡陌和千溪萬水，以攝影捕捉那瞬間千年的影像，以詩以文以圖來「詩（史）寫台灣」。

最後，由於受邀寫序，而得以先睹為快，儘管呂自揚老師所書寫的這些題材和作品，有部分曾以不同形式且非常應景即時地發抒在他所經營的社群媒體中，但此時將歷年來的心血之作，更完整且依主題彙編成兩大本專書，則是彷如讓讀者們瞬間坐擁群山萬水、遠眺近觀一景一物，都能隨著指縫翻頁之際垂手可得並且玩味再三，彼此之間又是相互呼應連成一氣。我想這應是我作為一位先睹為快的讀者，以至日後出版時將翻閱此書的讀者們，最感殊勝和愉悅之處。

詩中文句如「雲白似雪忘紅塵」（詩題：竹林觀景台。以下同）、「微光點點是台南」（中寮山懷古）、「吟詩三首敬聖山」（重登玉山）和「我愛月夜泥反光」（月世界）等，是如何令人吟味再三，而且又是如何貼近動人，詩寫直白，感動人心。除了文句親近柔美，提到說文談史，不僅是回憶過往，更是點評當代。每篇佳文都是其生命的軌跡，同時寄與（寄語）未來。如養女湖，從１９５７年代迄今，呂自揚老師花了超過半世紀與它一起成長，讀者可以讀其文、觀其圖，按著描述的路徑，按圖索驥，尋幽攬勝。甚至可以再將自己走踏的心境寫成詩，與呂自揚老師之詩文相應和。這也是呂自揚老師曾多次親自示範，將詩作帶往現場，與故人、自然、古蹟同享，包括雪山、八田與一、玉山、熱蘭遮城。當然這些地方都不止作者一人獨往，有時是家人陪同，有時有友人為伴。所以除了寫景寫意之外，從每篇作品當中，更每每令人感到另一種天倫之樂與自然之美交融的氛圍。

欣逢兩大本詩文專書即將問世之際略抒懷發感，並對於呂自揚老師長年來孜孜不倦詩寫台灣，為當代也為後世傳唱台灣社會生活點滴與愛鄉土的情懷，深表感佩之意並誌以為序。